HEARTS and HANDS（adeiru生日賀文）

 「你好，可愛的女士，吸菸區是在轉角處嗎？」

抬起頭，對上一張面容異常英俊的臉龐。男人黑色的碎髮慵懶地散落在額前，微微下垂的眼尾拖著纖長的睫毛，好看的眼睛半瞇著盯著她。

真好看啊。智敏微微地臉紅。她的姑姑在京畿道拓展了間PC房（피시방）與與漫畫房複合的包廂式生活屋，趁著暑假學生最多的七月開幕。工作沒有什麼不好的，不如說大熱天的能理所當然在舒適的冷氣房裡面待著，未免太好了。就是過於踴躍的客群，智敏每日在櫃檯的晚班能看到的不是大學的學生就是附近考試院的人，特別是晚上到半夜的時候，讓智敏沒有時間去鬧區好好賞心悅目一番。但眼前這個正用左手搭在櫃檯桌上的帥哥，顯然將在今夜救贖她的眼睛。

「啊⋯⋯是的，離開前請使用牆上的除味噴霧。」

「謝謝您。」男子笑瞇瞇地，然後被站在身後的人往一旁扯去。智敏這時才發現對方的身後還有另個人，因為身材比黑髮的男子矮小了一點，智敏第一時間沒有發現這個眼神兇惡的青年也一起櫃檯前。

「太久了。」銀髮的青年壓低聲音，惡狠狠道，銳利的貓眼剜了對方一眼。

好兇啊。智敏在心中偷偷砸舌。但不知道是不是眼前的兩人氣勢上的差異，智敏總覺得這個兇惡的青年有種外強中乾，張牙舞爪但底氣不足的感覺。而且整個人也感覺怪怪的，雖然是半夜，但夏天還披了一件oversized的寬大外套在身上，袖子的長度蓋住手掌，整個人也悶得皮膚發紅流汗。

聞言，黑髮男子向智敏問道：「包廂房的話直接操作機台就可以嗎？」他露出一個靦腆的笑容：「不好意思，平常沒有機會來，不太清楚。」

他身後的青年白了他一眼。

「是的，包廂房入場費每人是₩3000，兩小時後一間房每小時再加1000。食物的話另外計算。」兩人似乎沒有打算登錄手機電話。黑髮男子在身後人的不悅目光下，從口袋裡摸出了一個有著狂野品味的錢包。智敏看到男人似乎只打算選了一間包廂，還友善地提醒了下：「裡面只比太空艙大一點點，兩人的話不太舒適，要不要分開兩間空間，或是改成影音室呢？」

「啊，沒關係的。」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男子突然抬起自己的右手。「我們會形影不離一直待在一起的。」

從智敏在櫃檯的角度這才發現，兩人的手腕竟然是被一副手銬鏈在一起的，只是因為他們一直站得很靠近，腕部被銀髮青年的大外套堪堪遮擋住，才什麼都沒被注意到。

這難道是傳說中的押送犯人嗎？衝擊之後激動和擔憂也不自覺地湧出。雖然智敏知道附近有著名的看守所和監獄，但從未想過會在姑姑的店裡親眼目睹這個場景，她驚疑不定的眼神瞬間落到後方那顯然不像善類的人身上。

手銬被露出來後，銀髮青年明顯露出一絲慌亂的神情。他似乎是沒想到身邊的人會突如其來地揭穿自己的身份。他緊張地把對方的右手向下扯，再次用過長的袖子擋住兩人連結的部位。和智敏對視的瞬間，綠色眼瞳怔愣了下，然後再次被人擋在身後。

「哈哈，就是這樣。」黑髮男子彎下腰，用左手遮擋口型，對智敏用只有三人能聽見的音量小聲地說。「必須一間包廂呢，但請放心，我們只是短暫地漂泊一個晚上而已。」他思考了下，提出要求：「為了減少移動距離，可以給我們離廁所淋浴間最近的那個位置嗎？」

「沒、沒問題。」印出帳單出來後，智敏有些緊張地用平板協助修正了房間號，然後附上每間包廂都會提供的濕紙巾，謹慎地遞給了黑髮男子：「你、您是警⋯⋯」

「噓。」接過帳單，男子莞爾一笑。他的語氣充滿讓人放心的說服力，和一絲曖昧不明的模糊：「我們兩人只是一起來玩耍的好朋友，可愛的女士，你可以幫我們兩位友善的好朋友保守這個秘密嗎？不要靠近我們的包廂。」

智敏用力地點了點頭，眼中盡是對帥氣警官的崇拜。

「他媽的！你到底還偷了我多少東西？」

包廂裡，蒂爾把伊凡推倒在軟榻上，壓低音量質問。關上包廂的拉門後，他實在是忍不住教訓這傢伙的衝動。

當在櫃檯前摸到身上的錢包消失時，蒂爾直接被氣黑了臉。當時他不動聲色地摸過自己腰間的配槍，幸好配槍還在，不然他跟伊之間是真的沒有任何的信任可言了。

不對，他們之間本來就沒有任何信任關係。

囚犯跟看守之間不需要信任，犯人只需要展示他們服從紀律的一面。

「哈哈，我這不是幫蒂爾把掉了的錢包撿起來嗎？警官大人，不稱讚我嗎？」伊凡順從地被壓倒在軟榻上，包廂的隔音雖然不差，但空間終究是偏小。兩個人擠在包廂裡都能貼到對方的膝蓋。伊凡有恃無恐地喝著半路裝來的飲料，愜意地開機包廂內配的桌機。

蒂爾一聽到伊凡對他的這個稱呼就火大。明明是警官，蒂爾卻被調派來特殊監獄，監獄生態裡最菜鳥的他在搭配巡邏時儼然成為半個矯導官。

然後、偏偏、在他下班的時間、看到這個重刑犯、穿著囚犯服掛著名牌、在他的面前悠晃在路上！

當下，伊凡朝蒂爾露出一個狡黠的微笑，然後兩人立刻就在巷弄裡展開了你追我跑的遊戲。過程中蒂爾甚至還跟丟伊凡一個路口，等到蒂爾在暗巷拔出配槍比逼對方停下時，這個混帳已經換上一身人模狗樣的便衣，搖身一變成為丟到鬧區裡可以讓路人回頭的帥氣歐巴了。

過程中蒂爾不忘聯絡監獄的人員，卻無一例外地沒收到任何回覆。他只能慶幸基於特殊執勤的身份，就算是非執勤時段，他身上除了無線電外，還被要求隨時攜帶一枝克拉克19（Clock 19）和兩副手銬的。

一直到蒂爾準備用手銬銬住伊凡時，無線電才傳來回覆。那頭指揮表示監獄的安保系統故障，發生多起嚴重逃脫與激烈內部暴動，暫時陷入混亂。無線電裡指揮提出過於困難的要求，蒂爾必須從現在開始執行臨時特殊押戒任務，在定點看守住逃獄的伊凡，直到監獄內部解除戒備狀態後才得以返回。

指令只有一個，這場暴動醜聞是媒體封鎖事件，務必以任何條件在外部消息無法察覺的情況下留滯該位逃逸重犯，確保受刑人伊凡的安全直到隱蔽地返回監獄。

相關費用可以報公帳。

生硬的語調聽得蒂爾滲出冷汗。

「喀」一聲，蒂爾愣愣地看著眼前把自己和警官銬起來的犯人。他甚至沒察覺到伊凡摸近身，轉眼間伊凡就把兩人的手上銬在一起了。

「嘛，蒂爾也聽到了吧？監獄的福利真是不錯，給了我們一個公費假期。」伊凡笑瞇瞇地說：「讓我們互利互惠吧，滿足我的要求，說不定我就都不想想逃跑了呢？」虎牙搭配惡劣的笑容，伊凡笑得像隻狡猾的老虎。被手銬銬住的右手不請自來地握住蒂爾的左手掌，愉快地搖晃：「如何？停戰吧？」

「去你的，別想我稱讚你。」蒂爾揪著伊凡的領子，不顧伊凡的輕哼，蒂爾在伊凡的衣服下摸索了起來。「給我脫了。」

蒂爾發誓，他真的是第一次作賊。

（被伊凡）被迫上銬後，蒂爾逼不得已只能在小巷裡帶著這個大型物件翻牆。在附近的住宅院內幹走一件掛在外面晾曬的寬大衣物，好遮住上銬的位置。他甚至只能主動牽著伊凡的手走路，假裝兩人是一對同性情侶在逛街。

蒂爾慶幸這位重刑犯沒有提出一些達不到的離譜要求，或說是伊凡提出的願望平凡普通到讓人害怕。

兩人彷彿真的只是出來約會，伊凡的要求基本上就是在附近的繁華商業區徒步閒晃著，想去看看這家書店古玩店想去看看那家店、想吃看看這個東西那個攤子的食物看起來不錯，諸如此類毫無壓力的要求。一直到蒂爾發現，伊凡從便利超商裡出來後，愉快地從不知道哪裡拿出全新的打火機跟煙盒點火打算吸菸時，才發現伊凡竟然在剛剛的店家裡順東西出來。

蒂爾是真的沒想過自己不但需要第一次當賊，還需要帶另一個到處溜達。他面色不善地警告伊凡別想再偷盜，兩人接下來就是找個地方待著，不會再進去任何零售物品的商家了。

伊凡把手上那根煙按熄。

餘火下，從指尖滲出的白眼讓蒂爾有點看不清楚伊凡的眼神。他盯著眼前的人，打量著，把那根剛點過一下下就被熄掉的煙收進上衣口袋，然後把剩下的煙盒整個丟進垃圾桶。

「好哇。」伊凡笑著回覆。

因為兩人身上都不方便查驗證件，最後找到這家新開的複合式pc房。

「好哇。」蒂爾瞪著眼前的雜物，都從伊凡身上翻出的東西。打火機、水融蠟筆、二手樹脂胸針、畫廊迷你相框紀念品、保險套、口香糖、手工刺繡、食用油、櫻桃木造型杯墊2套、pp塑膠試管、水晶耳環、馬卡保健液……「在我眼皮子底下幹這種勾當，你可以啊？」

此時此刻蒂爾終於意識到伊凡是在挑釁自己的權威了，除了保險套外幾乎是每樣東西蒂爾都覺得有些眼熟。蒂爾完全搞不懂伊凡順手牽羊這些東西幹什麼，基本上是一些蒂爾一眼看起來認為長得好看但價錢不貴的東西，蒂爾也完全不認為伊凡是會在監獄裡用他們來參加地下交易。媽的，造型杯墊甚至有兩套，你一個即將回去服刑的逃犯到底為什麼需要兩套造型杯墊？

在其他看守的閒言碎語裡，蒂爾偶然知道這個具體罪行未公開的重刑犯疑似是某大企業家的兒子（雖然蒂爾第一時間的想法是肯定不是親生的畢竟伊凡名義上的老爸長太醜了），事實上他在牢房裡巡邏時就沒見過伊凡有缺什麼物資，這個狗宰子把重刑單間過得跟個人小套房一樣舒適。

「生氣了？直接跟你說我打算偷它們比較好？」伊凡無辜地眨了眨大眼。

蒂爾覺得自己一定會被氣到中風的。

監獄裡伊凡可說是模範獄友，但蒂爾直覺認為，這個自己主要監管的人，背後肯定在做一些鬼鬼祟祟的事情。天殺的，除了一些惡作劇外，這甚至不是伊凡第一次越獄。蒂爾就曾經在過夜執勤時，從淋浴間出來不止一次地撞見隔壁的鄰居竟然是這個不該出牢房的王八蛋。第一次見到時蒂爾氣得只包著浴巾拿著槍把這個人押回牢房，後面幾次伊凡甚至還會閒情逸致地讓蒂爾把警服穿上再送他回去。

每次監控都他媽的壞掉，除了蒂爾第一次遇到時和對方互毆搞得身上傷痕累累（然後被上級警告他動用私刑）之外，伊凡沒有受到一絲行為後的處罰。

「你他媽可以選擇不要偷？」蒂爾咬著牙。

「得了吧警官大人，我直接說的話你會幫我買嗎？」悠哉地換了個姿勢，伊凡喝完自己的奶茶。

為了避免食物被動手腳，蒂爾不打算在包廂吃喝任何東西。兩人在外面用餐時，餐桌是拉開距離的。因為伊凡的慣用手被綁起來，蒂爾就先自己吃完後再用右手餵這個祖宗吃飯。現在到了包廂這種昏暗擁擠的空間，蒂爾是自然地不打算再露出破綻。畢竟可能在包廂住一晚，蒂爾還是領著伊凡到藏書區挑選一些漫畫打發時間，省得伊凡太無聊又想出其他法子來整他。

當蒂爾帶著伊凡，和伊凡抱著的五本繽紛的＜CI*L＞回到包廂時，蒂爾顯然還是把事情想得太簡單了。

蒂爾沒看過伊凡選的雜誌內容是什麼，但從封面看起來應該是戀愛漫畫吧？封面有「XX初戀」、「羅曼史」之類的文字。伊凡意外地讀得很慢，用左手小心地翻著漫畫紙，似乎是投入地享受著劇情。這讓蒂爾獲得幾小時的平靜，他坐在靠門的外側，看似在發呆，實則需要一直留意伊凡的舉動。而伊凡看完少女漫畫顯然又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警官大人——我想去廁所。」躺在軟踏上，伊凡沒有一絲害羞地提出要求，整個人沒正形地靠了上來。

「你接下來該不會還打算說要刷牙洗澡吧。」半瞇著眼，蒂爾冷笑。

「好主意？」伊凡在蒂爾的注視下悠悠地地拿出手機。蒂爾認出那是自己的私人手機，他瞪著伊凡在一番擺弄下解鎖螢幕，然後面帶微笑地點起外送：「我們說好的，你滿足我的要求，我就同意到明天中午為止都會跟在你旁邊。」

蒂爾挑眉，想著這話怎麼聽起來有點奇怪的違和感。他陷入思緒，右手則暗暗摸住腰間的手槍，沒管伊凡擅自在外送平台裡下單換洗衣服。但蒂爾嘴上仍強硬地回話：「別忘記你現在的身份是什麼。」

「嗯，這樣啊。」伊凡按著手機裡銀行卡的選項，狀似漫不經心問開口：「那蒂爾在櫃檯時怎麼不澄清呢？」

「廢話，小姑娘的看你的眼神都要冒出星星了。」

伊凡滑手機的動作一頓。半晌才拉長聲音，笑笑地問：「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

「白癡，如果她知道你才是那個該被關起來的那會有多傷心。」蒂爾小聲嘀咕：「反正有我在旁邊你也沒法對人家做什麼⋯⋯」他皺著眉，腦中還轉著伊凡剛剛說的那句不對勁的話。但沒等他想完，伊凡就把手機對上他的臉。

「你買兩套衣服做什麼？」看清楚手機畫面的東西，蒂爾想，伊凡到底是想洗幾次澡。

「我不會逃跑，蒂爾也會滿足我的要求對吧？」壓住蒂爾的膝蓋，伊凡笑嘻嘻地問。

等外送的時間兩人來到吸菸室。講說是吸菸室，但其實就是個玻璃隔開的對外半開放式露台。玻璃露台的隔音沒有包廂好，蒂爾聽著背後pc房裡時不時傳來的遊戲音效，煩躁地拿出沒收的打火機給的人點上菸。蒂爾睨了身邊的正慢悠悠重新抽起先前那根被按熄的香菸的逃犯，心裡亂糟糟地。身後傳來的遊戲音效聽起來分外不真切，蒂爾煩躁地用右手蹂躪自己的頭髮。

『漫畫很有意思呢。』面對蒂爾，伊凡露出讓蒂爾大感不妙的笑容。『學到一些有趣的東西，我想試試看？』

蒂爾回憶那幾本以繽紛櫻花粉、鵝黃色為主色調的磚頭，覺得伊凡想嘗試的不會是什麼好東西。他按壓除味噴霧的手就像是在對著什麼髒東西噴，過於厭惡的表情不知哪裡取悅了伊凡，伊凡愉快地呵呵笑著，享受著，全身充滿檸檬清香的味道。

經過櫃檯，這次伊凡沒有再嘻皮笑臉地跟櫃檯人員搭訕了。為了安全，蒂爾一直讓逃犯維持走在自己前方的位置。蒂爾看著伊凡目不斜視地經過櫃檯，領完外送兩人一起回到包廂。

蒂爾先拆開外送物品的包裝檢查。一包紙巾，兩套衣物，浴巾跟方形毛巾。顯然伊凡是把包廂當旅館了，外宿出遊般地添購一次性用品。

確認對方不會持有利器鈍器或繩索等危險物品，蒂爾才放心地把東西推到伊凡前面。「走。」蒂爾起身，扯了扯跟自己連結在一起的人：「愣在那裡幹啥？不是要廁所？」

手牽手站在小便斗前多少還是蠻尷尬的。男廁隔間裡，蒂爾不是第一次看到伊凡的老二（老早在兩人在淋浴間不該偶遇地偶遇時蒂爾就見過多次），但這倒是他第一次手離伊凡的老二這麼近。側著身，礙於手銬鏈條長度，蒂爾在伊凡解褲頭腰帶時，左手被迫跟著上下左右移動，看起來就像⋯⋯「蒂爾警官，這個角度很像是你在⋯」「閉嘴。」「好的。」

褲子解開後，伊凡緩慢地從平口褲掏出陰莖，蒂爾甚至能感覺到左手背上沾著對方內褲裡透出來的熱氣。就當蒂爾疑惑對方怎麼不趕快尿時，伊凡又開口：「蒂爾警官，你手的位置碰到我的大腿、癢癢的，還是乾脆一起幫我扶著我的⋯⋯」

「叩噹」一聲。蒂爾把左手扯高，連帶伊凡的右手也跟著舉了起來。

「放水。」蒂爾乾巴巴地表示，「一隻手也能尿。」

伊凡輕哼了聲，乖乖地用左手扶著陰莖對準馬桶。淅瀝瀝的水聲在小空間迴盪著，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一直到伊凡慢吞吞地用單手抽了張衛生紙擦拭，再到單手緩慢笨拙地拉上拉鍊、釦上腰帶，兩人鏈在一起的手都那樣舉著。

然後伊凡開口：「警官不現在一起解決嗎？」

蒂爾思考一下。非不得以他是絕對不想在這個人面前小解的，一整個晚上蒂爾都有意識地控制攝入的水分跟食物，他刻意吃得很少，然後不喝任何飲料。即使如此身體還是會自然代謝水分，膀胱確實是有點脹，他不知道這個情況會維持到什麼時候。權衡利弊後，蒂爾推了推伊凡示意對方過去點。

伊凡側過身，正當蒂爾打算用右手解自己的拉鍊時。變故發生了。因為身高和臂長的差異，伊凡的右手輕易地從蒂爾的頭頂掠過，兩人鏈在一塊的部位從身側移到身前，蒂爾被困在自己的左手和伊凡右手圍成的圈裡，被伊凡緊緊從後面環抱著。正當他想掙扎時，伊凡輕輕在紅透的耳廓吹氣，小聲提醒：「不能被發現？」

蒂爾瞬間停下動作。

廁所外有人走了進來。

但伊凡的動作沒有停下，兩手在蒂爾的前方快速地解開褲口。大手貼著蒂爾的小腹下滑，滑過細又稀疏的陰毛，一手握住內褲裡的陰莖對準馬桶，一手按壓著蒂爾膀胱的位置。伊凡甚至惡劣地在身後吹起哨音。

這個狗崽子！！！蒂爾氣極，脖子浮青筋。被同性圈在懷裡握住性器的感覺並不好受，直到廁所裡第三者終於離開，才沒忍住尿了出來。尿著尿著，蒂爾感覺有些不好的預感。或許是被別人握住性器的刺激，或許是忍了許久終於排尿的快感，或許是最近太久沒釋放過壓力。蒂爾尿完後，陰莖慢慢在伊凡的手中硬了起來。

「哇哦⋯⋯」伊凡在後面小聲地驚嘆。

「狗蛋的！放手⋯⋯！」羞惱的話語從牙縫擠出，蒂爾只想讓自己的勃起趕快消下去。

「蒂爾，謝謝你今天晚上陪我玩，我很開心喔。」伊凡沒理會，輕輕玩著手中秀氣的性器。「一隻手也能做到，但爾偶還是要互相幫助呢。這是我的一點小小心意，給你的感謝。」

「我們是合作關係嘛，就別客氣了。」

原本按壓膀胱的那隻手捂住蒂爾的嘴巴，另手技巧性地按壓著性器冒著清液的鈴口、柱身和兩腿之間的軟蛋。蒂爾顫抖著抗拒，性器卻不聽使喚越發硬挺，然後在伊凡的舌頭輕輕舔上後頸時、無預警地腿軟射出白精。

伊凡好奇地看著手上沾黏的液體，許久後才依依不捨地拿廁紙擦掉。他單手勾著已經腿軟的警官的腰，幫對方拉好褲子。

聽了聽外面的聲音，伊凡直接將懷裡的人用這種半勾半抱的姿勢拖回包廂。一進包廂，蒂爾的頭就往後方用力撞上來。伊凡偏頭多過，下一秒肚子上就抵上一根堅硬的金屬。

「放手。」蒂爾冷冷地說。

伊凡乖巧地讓可愛的警官從懷中倒退，鑽出。重獲自由後，蒂爾用右手就往伊凡的臉上招呼一拳。他知道肢體肉搏在伊凡這邊討不了好，但他就是沒辦法忍受這個神經病。伊凡順著揮拳的力道輕巧受身，小力地靠在牆壁。在蒂爾的下一拳，反手把蒂爾壓在牆上。兩人湊得極近，呼吸吐在彼此的臉頰。

「警官大人，我們還是別打架了吧？」伊凡真心地建議，他的手臂輕輕撐在牆上，把蒂爾面對面圍在自己跟牆壁中間的空隙。「這個狀況也不好施展身手，沒什麼效率。」語畢，他想了下，然後輕輕搖晃著他兩人連結在一起的那側手：「我們是合作關係？」

「所以呢？」蒂爾用槍往前抵了抵對方的肚子。

「所以我會讓你也爽到的。」伊凡愉快地摸上那枝克拉克19，輕輕用手指撥開槍口。「你也清楚沒有上膛。」

虛張聲勢被戳破，蒂爾並不意外。他頭痛的是該怎麼讓這個重刑犯近乎騷擾的惡作劇停下來。瘋子，這邊可是PC房的包廂，外面還有一夥人熬著夜打著電動。

「你想做什麼？」他壓低聲音。

「唔……」出乎意料伊凡並沒有馬上回答，他似乎在思考著，良久，他才開口：「我想試試看跟你嘴對嘴？親親？接吻？」

「什麼鬼？」脫口而出。意識到自己音量太大，蒂爾再次壓低：「你到底想幹嘛？」

「我看漫畫裡把這件事描寫得挺舒服的？也許我們該嘗試看看。」

蒂爾不知道伊凡是從什麼思考迴路把「自己」跟「他」劃分成為「我們」然後認為兩個人該嘗試看看的，他壓著音量，盡量讓自己不要顯得這麼慌張：「他們親嘴是因為是一男一女……」

「沒有吶，他們都是男的。」伊凡彎下腰，撿起地上的雜誌。「你看。」

蒂爾仔細看，然後整個人幾乎是石化住。天殺的，為什麼伊凡能隨手一挑就挑到幕漫畫？他不可置信，往後又翻了幾頁，然後滿臉通紅地闔上書本。

整本、這幾本、應該、都是、男男戀愛的漫畫。

蒂爾陷入詭異的僵局。他一方面不喜歡男的，覺得就算和男的接吻也不代表什麼，但蒂爾也不想隨隨便便的把初吻給別人。他想了想又覺得伊凡看起來也不像是同性戀，難不成是因為有趣在捉弄自己？

「我不想親嘴……」半晌，蒂爾悶悶地表示。不知怎麼他對自己此刻說出口的話也沒有很滿意。他不確定心裡的不舒服是從哪裡來的。

伊凡眼睛微微瞇起，似乎對這個回覆並不滿意。

「……其他的事我還可以考慮看看。」如果這樣可以讓伊凡消停些。

「不親嘴，別的地方可以？」伊凡提議。

蒂爾皺著眉，點頭。

兩人面對面，盤腿坐著。

伊凡動作小心地用右手牽起蒂爾的左手。

端詳著兩人鏈在一起的部位，伊凡朝蒂爾的手腕輕輕吹了吹氣，因為剛剛的掙扎，兩人的手腕都蹭了些紅痕在上面。這個動作讓蒂爾有種異常熟悉的感覺，從小到大，媽媽都是用這個方法在蒂爾跌倒時安慰他。所以後來他也會用這個方法安慰其他同齡或比他小的小朋友，一直到當上警官後都還維持這個習慣。

伊凡吹完氣後，謹慎地在蒂爾的左手背上落下一個吻。嘴唇輕輕帶走泛紅皮膚的溫度。

等伊凡做完，蒂爾嘀咕著，紅著臉也反過來托起對方的手。蒂爾的動作比伊凡熟練也自然多了，他朝著伊凡的手腕擦傷處吹氣，嘴裡還小聲唸道：「……（호）……」

做完這一切，蒂爾打算放手時，伊凡開口：「還沒有親親。」

伊凡認真說：「蒂爾也要親我的手背。」

蒂爾的嘴唇輕輕地在伊凡的手背上點了一下，然後紅著臉快速退開。

伊凡露出開心的笑容。他壓著蒂爾的膝蓋，膝行向前，臉就要湊了上去。「等等等等說好不親嘴、嘴的！」蒂爾擋住伊凡的臉，氣氛似乎變得奇怪起來，他只好慌張找理由：「你你是囚犯，是不能跟我提這種親密的要求的！」

「蒂爾為什麼覺得我們會來包廂？」稱在蒂爾上方，伊凡露出微笑。「在裡面的狀況是有點麻煩的，能到外面的話至少比較少眼線呢。」

「你……？」蒂爾瞪大雙眼，如果他沒理解錯誤伊凡剛剛話裡的意思，那代表這次暴動和逃獄是眼前的人造成的？！押送的人的涉嫌重大，讓蒂爾身後冒出一陣冷汗。他知道那個違和感是什麼了。

我就同意到『明天中午』為止都會跟在你旁邊。

伊凡那時候很明確地說了一個時間點。

「就只親親臉頰。」伊凡在蒂爾臉上蹭了蹭，蹭得蒂爾雞皮疙瘩都起來了。「這裡沒有監控，不會有人知道我們『融洽的』合作關係的。」他在蒂爾的臉頰上親了一口，然後滿懷期待地等蒂爾親回來。

蒂爾僵硬地用嘴唇貼了貼伊凡的臉頰。

伊凡對蒂爾的配合很是高興。他又興奮地在對方的耳朵、脖子、胸口落下一個又一起搔癢似的親吻，嘴裡呢喃著感想：「……嗯哼，跟書上說的一樣，這樣做很舒服……」

蒂爾覺得那些書最好還是燒掉比較好。他原本覺得伊凡應該玩夠了就會停歇下來，或可能親完後會突然覺得和同性接吻蠻噁的。但伊凡沒有，蒂爾也沒有。反而是在這場親親遊戲裡包廂的氣氛越來越奇怪。蒂爾感覺自己被親得下半身又起了反應，同時他也碰到伊凡褲襠裡的東西。

「警官，我硬了。」伊凡恬不知恥地要求，「剛剛我也幫過你，你幫我一下不為過吧？」他壓著蒂爾的手按上自己的腰帶，硬是讓蒂爾幫忙解開褲子。然後盯著蒂爾也微微隆起的褲襠，伸手。

「做、做什麼？！」

「再幫你一次啊，反正蒂爾射得挺快的，說不定射完兩次的時間我都還硬著。」伊凡靦腆地笑著，一臉我們是合作關係我不能佔你便宜，真誠道。

伊凡將蒂爾壓在軟墊上，兩人的陰莖抵在一起，同時擼動起來。柱身彼此摩擦的溫度讓蒂爾整個人暈呼呼地，幾乎是要燒起來，不用多久功夫就洩精了。讓蒂爾射完後伊凡把陰莖塞進對方的兩腿間夾著，用蒂爾大腿之間的肌肉和臀肉刺激自己的性器。蒂爾喘著氣，感覺自己快不能呼吸。包廂裡精液獨特的味道散開，讓空氣似乎渾濁起來。伊凡最後是噴在蒂爾掛著褲子的大腿上，他喘著粗氣，輕咬著蒂爾的頸側射精。

正當蒂爾以為這場荒唐的交易終於要結束時，臀縫卻是感覺到濕濕涼涼的觸碰。高潮過後才意識到的異樣觸感讓蒂爾瑟縮了一下，他驚懼地看向伊凡。

「試試看？」保險套的包裝在桌上，顯然被拆開了。「書上說了會很舒服的？」一指在蒂爾的肛口打圈，伊凡繼續親著蒂爾嘴唇之外的部位。最後他掰開蒂爾的大腿，俯身下去舔舐那未經開拓過的緊閉穴口。

蒂爾的嘴裡被伊凡塞了方形毛巾布，嗚咽跟呻吟都堵在布塊之中。厚實柔韌的舌頭舔開那個還不習慣異物侵入的小孔，伊凡口著蒂爾的後穴，竟然把蒂爾再次舔射。蒂爾射精後，伊凡才換上手指來放鬆那圈緊緻的肌肉。他的指腹在直腸內壁探索著未知領域，終於找到那個可以讓可愛的警官爽到止不住顫抖的敏感處。

套著保險套，龜頭抵上被舌頭和手指玩紅的穴口。伊凡用廁所裡環抱蒂爾的方式，把人禁錮在自己懷裡跟軟榻之間。

雞蛋大的龜頭慢慢地挺入臀瓣之間的肉穴。

蒂爾大腿被壓住，只能用小腿在空中踢著。他意識清楚地感少那根可怕的肉刃慢慢破開他的下半身，擠入狹窄的肉徑，打開沒被人碰過的地方。快感和痛感同時佔據大腦。

這、這已經不是「親密的要求」了。伊凡在和他做愛。意識到這點讓蒂爾羞愧地顫抖著，臀部不自覺地夾緊，倒顯得他好像是在熱情回應伊凡似的。不想發出太多聲音，伊凡動得很慢很小心，同時每次的挺入也又深又扎實地撞在最深處。

蒂爾確實是爽到了，同時也哭了。缺氧和在半開放空間帶勤職務的初次性愛讓他幾乎是要窒息，他不清楚伊凡幹他幹了幾次，只知道自己每次都爽得顫抖地夾著對方的雞巴。兩人身上的衣服還穿著，但早就皺巴巴地不能見人，蒂爾想起伊凡外送的兩套衣服。

這個荒唐不正常的性行為幾乎是進行了整夜。為了不讓伊凡做完後趁自己失去意識逃跑，蒂爾在最後扯著伊凡的領子，命令自己看守的逃犯。

「親我。」

等到伊凡的嘴唇主動碰觸上自己的嘴唇後，蒂爾在疲憊地閉上眼睛，意識陷入黑暗。

蒂爾是在中午前的兩小時醒來的。

醒來後，不管是包廂內還是兩人身上都整理地乾乾淨淨，彷彿什麼事都沒發生。空氣中甚至還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氣。

蒂爾認出來那味道跟吸菸區的除味噴霧一模一樣。

抬眼，伊凡仍乖巧地跟自己鏈在一塊。

兩人帶好隨身物品，退了包廂。退房時間剛好跟昨晚伊凡選的時長不多不少。蒂爾靜靜走在伊凡身後，如果不是下身的酸痛一切似乎只是囚警在外渡過一個相安無事的夜晚。無線電那頭傳來指令告知暴動已平行，可以押送逃犯返回。蒂爾親自帶著伊凡走回監獄的圍牆內，穿過廊道，走進金屬柵欄的單人間。

單人間的小桌，伊凡擺上一個櫻桃木造型杯墊。他笑嘻嘻地問蒂爾：「還記得我們的合作嗎？警官大人最後還欠我一次。」

蒂爾挑眉，回覆：「監獄內你是囚犯，是不能跟我提這種親密的要求的，早點合法地滾出監獄吧。」

警官轉身離開，他有預感，自己的辦公桌會出現另個櫻桃木造型杯墊。然後天殺的，或許這該死的罪犯很快就會被無罪釋放了。